编译/卞宥倩 吴昂

性别偏见一直是一个重要议题。尽管越来越多的女性可以参与到经济活动中，但由于性别偏见，女性在争取高级职位时仍然面临种种困难。此前，在资本市场的研究中，对市场主体性别差异的考察主要集中在高管领域。

【资料图】

近些年，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注意到分析师在市场中的重要中介作用。在分析师行业中，一年一度的“明星分析师评选”被认为是分析师声誉的重要体现。

明星分析师往往更受投资者关注，对市场信息和资源配置产生更广泛的作用。因此，明星分析师的性别构成更能反映可能存在的性别偏见现象。

来自杜肯大学的Congcong Li、新加坡管理大学的An-Ping LIN、北京大学的卢海、麦克马斯特大学的Kevin Veenstra在会计学国际顶刊Review of Accounting Studies上发表的论文探讨了中美两国的明星分析师评选过程中是否存在性别偏见，以及美貌对性别偏见是否具有调节作用。

他们的研究发现，在美国，女性分析师更有可能被选为明星分析师，但外貌姣好的女性分析师被评为全明星的可能性较低；在中国，女性分析师不太可能被选为明星分析师，但颜值可以增加女性分析师被选为明星分析师的概率。

研究假设

美国于1964年通过《民权法案》，将在工作招聘中优先考虑特定性别或外貌类型的行为视作违法。虽然《民权法案》实施后，明显的性别歧视行为在美国有所减少，但隐性的性别偏见仍然存在。例如，男性的工资更高，晋升的可能性更大。相较而言，公开或隐蔽的性别偏见在中国都很普遍。

研究表明，中国企业招聘中存在“要求男性或男性优先”、女性薪酬更低、女性被解雇可能性更大的现象。因此，本文推测性别不会对美国的明星分析师评选产生影响，但会对中国的明星分析师评选产生影响。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三个原假设。

假设1：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性别都不影响被评为明星分析师的可能性。

尽管如性别一样，外貌歧视也在《民权法案》中被禁止，但研究发现，美国劳动力市场存在“美貌溢价”，即相对于外表低于平均水平的员工，外表好看的员工报酬更高（Hamermesh and Biddle，1994）。值得注意的是，“美貌溢价”现象在中国也普遍存在，Liu and Sierminska（2015）发现，相对于其他样本国家，中国“美貌溢价”程度最高。

假设2：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美貌都不影响分析师被评为明星分析师的可能性。

同性之间的竞争使得美貌并不总是受益，女性更喜欢颜值相对较低的女性求职者（Luxen and Van de Vijver，2006）。这种对漂亮女性的同性偏见在美国文化中比较常见。而在中国，对于美貌的偏好可能更高一些，许多中国公司在互联网招聘信息中存在对外貌的要求（Kuhn and Shen，2013）。

假设3：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美貌对性别与是否被评为明星分析师之间关系的影响没有明显差异。

如何衡量外貌

样本选取

（1）美国样本

本研究从汤森路透机构经纪商评估系统获得美国分析师信息，从分析师的个人资料中搜集了性别信息和照片。明星分析师的排名来源于Institutional Investor杂志。

由于并不是所有分析师都公开了自己的个人资料，因此本文最后只保留了2013至2015年间1427名分析师的数据，样本量为3695个。

（2）中国样本

本研究从2015年《新财富》杂志中获得中国明星分析师的姓名和照片，在剔除拥有销售经理头衔或在宏观经济、策略、金融工程、固定收益部门的分析师后，剩下585名卖方分析师样本。

将这部分数据与CSMAR数据库中2013年至2015年间分析师预测数据匹配后，最终得到960个分析师-年度观测值，覆盖442个分析师。

衡量外貌

本文从两个维度对分析师的的容貌（照片）进行评分：

（1）打分制，分数区间1～100；

（2）评级制，等级分为“低于平均水平”、“平均水平”、“有吸引力”和“非常有吸引力”。具体的打分和评级由Amazon Mechanical Turk（MTurk）发布到市场上，并招募人员来进行。

每位分析师的照片将被随机分配到10名MTurk用户手中，这10用户工给的分数和评级取平均后得到最终的分析师外貌分数和评级。

性别及外貌对分析师的影响

性别对分析师被评为明星分析师可能性的影响

在美国分析师样本中，在控制了年龄和分析师表现后，美国女性分析师比男性更有可能被评为明星分析师。

而在中国分析师样本中，中国女性分析师在明星分析师评选中受到了性别偏见的影响。

实证结果拒绝了假设1，意味着在中国的全明星分析师评选中女性分析师可能面临着严重的偏见，而在美国则相反。

外貌对分析师被评为明星分析师可能性的影响

美国分析师样本中，长得好看的分析师并没有因为外貌而在明星分析师的评选中获益。

然而，在中国分析师样本中，长得好看的分析师更有可能被评为明星分析师。

外貌是否能够调节性别对分析师被评为明星分析师可能性的影响

在美国分析师样本中，本文发现美国女性分析师在明星分析师评选中更受到优待。

而性别与美貌之间存在显著的负交互效应，这表明漂亮的女性分析师不会因其长得好看而获得“美貌溢价”，反而在明星分析师的评选中受到“惩罚”。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虽然在明星分析师评选中存在针对中国女性分析师的性别偏见，但漂亮的女性分析师受到的歧视更少。性别和美貌偏见在两国的作用不同。

结论

本文研究了明星分析师评选中是否存在性别偏见和美貌偏见，以及二者是否会相互影响。通过对中国和美国这两个文化和法律政策不同的国家进行探讨，可能有助于阐明这些偏见产生的根源。

总体而言，本文发现女性分析师在美国（中国）被评为明星分析师的可能性更大（更小）。虽然美貌对美国女性分析师是否被评为明星分析师没有影响，但会增加中国女性分析师被选为明星分析师的可能性。进一步地，在明星分析师的竞选中，漂亮的中国女性分析师更可能克服性别偏见，而漂亮的美国女性分析师则会受到美貌惩罚。

本文改写自Gender and beauty in the financial analyst profession: evidence from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na（《性别、美貌与金融分析师：来自美国和中国的证据》），发表于Review of Accounting Studies（《会计研究评论》），作者为来自杜肯大学的Congcong Li、新加坡管理大学的An-Ping LIN、北京大学的卢海和麦克马斯特大学的Kevin Veenst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