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李庆 王越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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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连成都，一头接重庆，位于川中丘区的自贡、内江、资阳、遂宁四市，拥有其他城市羡慕不来的绝佳区位。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两头虹吸效应的加剧，也让原本就有点“先天不足”的四市呈现出了“中部塌陷”之势。

如何扭转局面再度崛起？机会来了。日前，省委、省政府下发《关于支持川中丘陵地区四市打造产业发展新高地加快成渝地区中部崛起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这是四川乃至全国首个聚焦川中丘陵地区发展的政策文件。

这份《意见》的出台背后有着怎样的背景，又将给川中四市带来怎样的机遇？近日，封面新闻记者专访了西南交通大学区域经济与城市管理研究中心主任，四川省区域经济研究会会长戴宾。

川中四“小”市 全是成渝重要节点城市

与平整的成都平原不同，川中四市所处位置均是起伏不平的川中丘陵。国土面积普遍偏小，人均耕地少，人均水资源占有量低，是限制四市发展的共同问题。也正是因为区位和历史等多重因素，几十年来，川中四市的经济发展也不太如人意。

戴宾教授

戴宾说，“我国的区域经济是典型的行政区经济，其经济发展与行政区范围大小有着很大的关联性。自贡是四川国土面积最小的城市，只有4381平方公里，内江、遂宁和资阳，也都只有5000多平方公里，都是四川的‘小’市，行政区面积狭小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四市承载经济活动的资源条件和可能性以及在空间上的展开。”这也是导致四市GDP在全省排位不高的重要原因。据统计，2022年，内江的GDP在全省21个市州中排名第十，自贡、遂宁和资阳的排名则更加靠后。

“受先天条件和历史因素的影响制约，如果没有外部的支持，川中四市仅靠自身很难在短期内摆脱发展困境。”戴宾表示，“所以此次省上出台这份《意见》，是很必要，也是非常及时的。”不仅如此，此次《意见》的出台，既是加快成渝双城经济圈建设的必要举措，也是省委十二届二次全会提出的推进五区共兴的贯彻落实和具体部署。

戴宾说，《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提出要依托成渝北线、中线和南线综合运输通道，夯实成渝主轴发展基础，强化重庆都市圈和成都都市圈互动。而川中四市恰好处于成渝主轴，在推动重庆、成都都市圈相向发展中将发挥特殊而重要的作用。

此外，去年11月省委召开的十二届二次全会也提出，要着力推进五区共兴，建强现代化成都都市圈、提升区域中心城市能级、强化重要节点支撑功能，构建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川中四市也是我省区域经济布局中的重要节点。

产业是关键 四市常住人口10年已流出百万

虽然丘区“综合征”让现在的川中四市显得颇为落寞，但其实他们也曾一度辉煌过。尤其是自贡和内江这两个老工业基地，更是曾以盐业和化工业、糖业闻名天下。

戴宾说，上世纪50～70年代四川工业布局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沿成渝铁路“渐进式”“阶梯式”布局。50年代以成渝、内宜铁路交汇地内江为中心，建设了以内江机床厂、内江锻压设备厂、内江棉纺厂等骨干企业为主的内江工业区；以内宜线为依托，在川南建设了自贡鸿鹤化工厂、邓关盐厂、五通桥盐厂等，成为川南工业区的重要组成部分。60年代四川工业布局继续沿成渝铁路渐进延伸，新建了以四川空分设备厂、四川手扶拖拉机厂、资阳内燃机车厂为代表的简阳－资阳机械工业区，以电子、国防为主的隆昌工业区。以内宜铁路为依托，新建了东方锅炉厂、自贡硬质合金厂等重点骨干企业。 “所以内江、自贡这两个老工业城市就发展得很好。”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曾经让自贡内江引以为傲的传统产业，已难以适应新的发展需求，逐步成为了他们转换新赛道的“包袱”。

“就拿泸州和宜宾来说，这两个城市也是老工业城市。但他们以白酒为代表的食品产业，在新的发展浪潮中能够稳住脚跟，这样为新的发展产业提供了支撑。但内江和自贡的传统工业不行，新的产业也就迟迟发展不起来。”戴宾以数据举例：“2009年的时候，内江与自贡、泸州GDP的差距是40个亿和60个亿，但到了2019年，差距成了600、700个亿。产业转型不成功，差距就越拉越大。”

而产业升级缓慢不仅造成了经济差距，更是导致川中四市过去十年的人口流失严重的重要因素。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从2010年到2020年，内江、自贡、资阳和遂宁都是西南地区人口流出的“重灾区”。

“因为产业发展不起来，就业机会就少了，再加上交通发达，所以人都跑到成都、重庆这些地方上班去了。高速高铁一空，川中人去楼中。过去十年，川中四市的常住人口少了接近150万。”戴宾说。

政策有支撑 奔向新赛道助力成渝中部崛起

产业结构不合理、工业大盘不振是四市共同面临的现实问题。而此次出台的《意见》的发展核心，也正是产业。《意见》不仅分阶段提出了产业发展的总体目标，更为四市量身定制了发展方案，明确了各自未来产业的发展方向。

“自贡的无人机和通航产业的‘起飞’，遂宁‘锂都’的打造，内江的钒钛等新材料产业的发展，资阳的中国牙谷建设，这些新产业发展方面，四市都有相应的基础和特色。”在戴宾看来，《意见》里的具体方案不仅立足于川中四市既有的产业基础，又突出了特色优势，顺应了四川未来产业发展的重点方向，将有力地推动川中四市打造产业发展新高地，加快成渝地区中部崛起。

“过去四市实际上被衰落的传统产业拖了后腿，背着这个包袱。那么就要甩掉旧包袱，用新的东西来替代，但这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过程。”戴宾说，“如果没有外部条件支撑，光靠他们自身的话是很难的。而省上这次出台政策，就是从整体和外部给予他们强硬的支持，这非常重要。”

戴宾说，此次《意见》特别在是基础设施建设、财税、要素保障、改革创新方面给予了四市特殊的政策倾斜，有利于破解长期困扰川中四市发展的难题，有效提升经济实力、创新能力和区域竞争力。

“就看四市能否抓住这次机遇以及成渝双圈的大机遇，利用这几年时间，加快产业的转型升级，抢占新的发展赛道，真正成为成渝地区产业发展新高地。”戴宾表示。